关于印发补充侦查工作文书样式及补充侦查提纲参照范例的通知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检察院，解放军军事检察院，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人民检察院：
《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以下简称《规则》）自2019年12月30日起施行。2020年4月2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印发了《关于加强和规范补充侦查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规则》和《指导意见》对检察机关、公安机关做好补充侦查工作提出了要求。
做好补充侦查工作对提升案件质效有重要意义，检察机关制作指向明确、有理有据的补充侦查提纲是做好补充侦查工作的前提。检察机关要高度重视补充侦查提纲的制作，要通过细致认真地审查发现案件中存在的问题，要在补充侦查提纲中把补查方向、补查问题和理由、补查目的和取证意义等说清楚，并加强与侦查人员的沟通，采取有效方法切实提高补充侦查工作质量。
为认真落实张军检察长在大检察官研讨班、全国检察机关刑事检察工作会议、全国检察长会议上的讲话精神，进一步加强和规范补充侦查工作，根据《规则》和《指导意见》的规定，最高人民检察院规范了补充侦查工作中《调取证据材料通知书》《补充侦查提纲》《继续侦查提纲》和《退回补充侦查提纲》四个工作文书样式，并编选了三个不同类型的补充侦查案例，在介绍简要案情的基础上列出补充侦查提纲作为范例，供各级检察机关在开展补充侦查工作时参照。
《调取证据材料通知书》适用于办案全过程；《补充侦查提纲》适用于因证据不足作出不批准逮捕决定的案件，供侦查机关开展补充侦查工作时使用；《继续侦查提纲》适用于作出批准逮捕决定的案件，供侦查机关继续开展侦查工作时使用；《退回补充侦查提纲》适用于审查起诉的案件，需要退回侦查机关补充侦查时使用。
三个参照范例体现了检察机关对制作补充侦查提纲的基本要求，详细阐明了侦查方向、取证目的等内容，有的还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取证方法和途径，说理充分、内容详实，得到侦查人员的认可和执行，保证了收集证据的及时性和全面性，有助于提高侦查效率，为后续审查起诉和审判工作奠定了证据基础，可以借鉴。
各级人民检察院要充分认识做好补充侦查工作的重要性，在引导补查取证、保证案件质量、提高办案效率等方面发挥职能作用。要按照《规则》和《指导意见》提出的具体要求，正确、规范适用四个文书样式，并结合三个参照范例，认真组织好提升补充侦查工作质量的培训，真正吸收有益的经验，杜绝不规范、不负责任的做法。工作中要注重收集优秀、有效、可供借鉴的补充侦查提纲，及时总结推广，推动优质高效办案。
最高人民检察院
2020年4月14日
调取证据材料通知书制作说明
一、本文书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制作，适用于办案全过程。
二、“需调取的证据及目的”部分，主要围绕认定事实、适用法律存在的问题，列明需要调取的各项证据材料。列举事项应当详细、具体、明确；同时，可根据实际情况，提出调取证据方法和途径的建议。
三、“相关工作要求”部分，结合具体办案情况，提出工作要求。
四、本文书一式两份，一份附检察内卷，一份送达侦查机关。
补充侦查提纲制作说明
一、本文书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九十条和《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二百五十七条的规定制作，适用于因证据不足作出不批准逮捕决定的案件，供侦查机关开展补充侦查工作时使用。
二、“补充侦查的主要事项和工作”部分，主要围绕认定事实、适用法律存在的问题和证据体系存在的问题，详细、具体、明确地列明需要补充侦查的事项。
三、“相关工作要求”部分，结合具体办案情况，列明补充侦查中需要达到的要求。
四、本文书一式两份，一份附检察内卷，一份附《不批准逮捕决定书》后送达侦查机关。
继续侦查提纲制作说明
一、本文书依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二百五十七条的规定制作，适用于作出批准逮捕决定的案件，供侦查机关继续开展侦查工作时使用。
二、“继续侦查的主要事项和工作”部分，主要围绕认定事实、适用法律存在的问题，详细、具体、明确地列明需要继续侦查的事项。
三、“相关工作要求”部分，结合具体办案情况，列明继续侦查中需要达到的要求。
四、本文书一式两份，一份附检察内卷，一份附《批准逮捕决定书》后送达侦查机关。
退回补充侦查提纲制作说明
一、本文书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五条第二款的规定制作，为人民检察院在审查起诉过程中，需要退回侦查机关补充侦查时使用。
二、“补充侦查的方向”部分，主要围绕认定事实、适用法律的疑点和矛盾，证据体系存在的问题，概括写明对本案进行补充侦查的理由，阐明补充侦查所需达到的目标。
三、“补充侦查的主要事项和工作”部分，补充侦查事项应当详细、具体，明确补充侦查目的，列明补充侦查的各项证据，具备条件的，可就补充侦查的方法提出建议。
四、“相关工作要求”部分，结合具体办案情况，提出工作要求。
五、本文书一式两份，一份附检察内卷，一份附《退回补充侦查决定书》后送达侦查机关。
参照范例一
【要 旨】
对关键证据存在疑点的案件，要按照疑点是什么、疑点因何产生、事实是怎样的思路，会同侦查机关，以问题为导向，严谨细致地查清事实，消除疑点。
【简要案情】
被告人忻某某因经济拮据而产生绑架儿童并勒索家长财物的意图后，将女孩杨某某（女，殁年9岁）绑架，从杨某某处取得其父亲的手机号码和家中的电话号码后，将杨某某杀害掩埋。随后，忻某某乘火车至外省某县购买了一部波导S1220型二手手机拨打杨某某家电话索要60万元赎金。公安机关破案后，从被告人忻某某处扣押波导S1220型手机一部，忻某某供述了绑架杀人经过，指认了埋尸现场，公安机关起获了被害人尸骨。
【诉讼过程】
被告人忻某某被一审法院以绑架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被告人上诉。某高级人民法院以“鉴于本案具体情况”为由改判忻某某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某省人民检察院提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按照审判监督程序抗诉。
【证据疑点】
某省高级人民法院以“鉴于本案具体情况”为由改判忻某某死缓，主要是因为涉案手机的串号存在疑点，本案系根据手机定位抓人，忻某某持有的波导S1220型手机是其在外省某县某手机店购买的二手手机，店主在证言中讲卖给忻某某的手机串号为3425237511276xx，而公安人员据以定位并扣押在案的手机串号是3509741143892xx，手机的同一性存有疑点。
【补充侦查提纲】
（一）补充侦查方向
核查扣押在案的手机是否就是绑匪向被害人父亲打电话索要赎金时使用的手机。
（二）补充侦查的主要事项和理由
1. 核查扣押在案的波导S1220手机串号。波导S1220手机庭审后已经移送某中级人民法院，请调取该手机，充电后输入*#06#,核查该手机的串号，如无结果，请委托技术人员调取该手机的串号。补查理由：一是某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了手机同一性的疑点，该疑点客观存在并影响了死刑适用，有核查比对的必要；二是比对工作需要扎实开展，虽然侦查人员在扣押、提取、移送手机的法律文书中写明了手机串号，但手机在案，依然有核对的必要。
2. 对外省某县手机店店主进行补充询问。店主在证言中讲卖给忻某某的手机串号为3425237511276xx，请核实，店主依据什么资料提供了上述串号。
3. 调取店主收购、销售该二手手机的有关登记信息，重点核查登记的手机串号。补查理由：根据公安部、国内贸易部一九九八年三月九日下发的《旧货流通管理办法（试行）》第三十二条“旧货经营者应当登记出售、寄卖及受他人委托出售、寄卖旧货的单位名称和个人的居民身份证；对委托处理旧货的单位和个人，还应当严格查验委托单位的授权委托书及委托人的居民身份证”等条款的规定，该二手手机店可能有此笔交易的有关登记信息。
4. 结合补查的证据，对与手机相关的在案证据进行梳理、汇总、分析，还原绑匪购买二手手机、绑架孩子、打索要赎金电话、警方监控手机、抓获犯罪嫌疑人、扣押手机的整个过程，核查手机同一性是否有疑点。
【补查结果】
经补查，查清了疑点产生的原因，消除了手机同一性的疑点。二手手机店店主在原证言中讲卖给忻某某的手机串号为3425237511276xx。经补查，3425237511276xx是该手机原机主的身份证号，并不是手机串号。误把身份证号说成手机串号的原因可能有两个，或者店主看串了行，或者侦查员马虎，属于低级错误。上述事实有以下证据证明：
1. 公安机关提取了旧货经营凭证。公安机关在外省某县该二手手机店提取到了该笔交易的《旧货经营凭证》，该凭证上登记的手机串号是3509741143892xx，与扣押在法院的波导S1220手机串号3509741143892xx一致。
2. 查清了该手机的收购和到案过程：
（1）该手机的原机主出售手机。该手机的原机主以40元的价格将该手机卖给了二手手机店。
（2）店主登记有关信息。店主按照当地公安机关关于经营二手手机的要求填写了《旧货交易凭证》，登记了该手机的原机主的身份证号码3425237511276xx和该手机的电子串号3509741143892xx。
（3）忻某某购买了该手机。店主以150元的价格将该手机卖出，经店主辨认，忻某某就是购买该手机的人。
（4）公安人员抓获忻某某时，当场扣押了该手机，并在忻某某家中提取了店主写的150元的手机收款收据。
【抗诉结果】
最高人民检察院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抗诉，经改判，被告人忻某某被执行死刑。
参照范例二
【要 旨】
现场勘查笔录、鉴定意见等客观性证据不易受人的主观认识影响，具有较为稳定的表现形式和证明力，办理案件要重视对客观性证据的审查。一是注重挖掘客观性证据蕴涵的信息发现问题，进而查明案件事实。二是要运用犯罪现场重建的方法来全面检视案件，通过审查现场勘验、检查笔录，运用收集到的各种痕迹、实物证据，推演行为人进出现场的路线、渐次展开的活动、使用的工具、接触的物品、形成的痕迹、遗留的物品等，通过重建和推演，进一步去伪存真，得出更接近客观真实的案件事实。
【简要案情】
某年某月某日21时许，被告人刘某某通过微信将被害人吴某某约到某市某酒店房间后，将被害人吴某某强奸。
【补充侦查提纲】
1. 查清现场消失手机的下落。现场勘查照片显示，酒店房间内写字台上放有一部白色手机，见卷宗148页（如图1），但在卷宗149页（如图2）的照片中显示不存在该手机。图1图2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采用不同角度针对同一对象拍摄的照片为什么会存在不一致？手机不在扣押物品清单上，该手机下落如何？是否对该手机上的相关信息予以核查，如，通过信息技术鉴定手段对该手机上的内容予以恢复，现扣押在案的被告人的手机上没有案发前被告人与被害人交流的相关信息，只有案发后被告人与被害人交流的信息，因此现扣押在案的手机很可能是被告人的另一部手机而不是其在案发前与被害人联系用的手机。
2. 查清对第13号检材的DNA鉴定结果。卷宗l54页-157页是DNA鉴定意见，鉴定人员对15份送检检材进行了鉴定，但鉴定结论只包含14份检材的鉴定结果，第13号检材被遗漏。第13号检材是疑似毒品包装袋，对确定毒品所属具有重要作用，请核查。
参照范例三
【要 旨】
补充侦查提纲要明确证据存在的主要问题，并针对需要证明的内容，详细列出下一步需调取、固定的证据，必要时，可以列明取证的方法和途径。
【简要案情】
2014年至2017年间，犯罪嫌疑人钟某某在某市某区等地，通过伪造某公司授权委托书等手段，与被害人姜某某等8人签订投资理财合同，承诺保本付息，以高额回报为诱饵骗取被害人钱款共计人民币1500余万元。
【退回补充侦查提纲】
一、补充侦查的方向
审查认为，证明犯罪嫌疑人钟某某伪造公司授权委托书与被害人签订合同的证据已经达到确实、充分的程度，但钟某某到案后辩解其将借款主要用于炒股，且该案涉及被害人人数众多、资金往来密集，需要在证明非法占有目的、犯罪数额等方面进行重点侦查。
二、补充侦查的主要事项和工作
（一）为查明该案的犯罪数额，请开展以下工作：
1. 钟某某在侦查环节和检察提讯时供述，其还曾以伪造合同的方式向袁某某等多人大量借款。请询问借款人袁某某等人，并调取理财合同等书证，查明钟某某向上述人员借款的时间、方式、数额、用途和还款情况。
2. 在案银行账户分别为建设银行某支行（卡号6227000011540338xxx）、建设银行某支行（卡号6217000010063780xxx），上述两个账户均以某绒毛制品有限公司名义开设；工商银行某支行（卡号6222080200029772xxx、卡号6222080200016437xxx），该账户以钟某某名义开设。请补充调取与钟某某证券账户关联的建设银行账户8888018007276xxx账目明细，查明钟某某案发期间的资金往来情况。
（二）为查明钟某某的非法占有目的，请开展以下工作：
3. 根据钟某某供述，其因股票亏损无力偿还借款。请向证券公司某营业部调取钟某某2014年、2015年、2016年的股票账户变动状况（包括股票市值和账户资金），并按月列表说明，查明钟某某将资金投入股票的时间节点、数额和市值变动情况。
4. 钟某某妻子、岳母证言显示，钟某某曾帮其偿还高息借款，且银行转账记录显示，钟某某在案发期间曾与其妻子、岳母及相关公司存在大额钱款往来，请询问钟某某妻子、岳母并调取相关书证，查明钟某某妻子、岳母是否系失信被执行人，以及钟某某代替上述人员偿还高息借款的时间、数额、方式和资金来源。
5. 钟某某工商银行账户显示，钟某某在案发期间曾向与本案无关的杨某某等人转款300余万元。请讯问钟某某、询问杨某某等人，查明该笔钱款的性质、原因等。
（三）为查明钟某某的欺诈手段，请开展以下工作：
6. 请对扣押委托书上“李某某”笔迹与钟某某笔迹进行比对鉴定，查明钟某某的是否存在欺诈行为。
7. 公安机关于2018年11月8日从李某某处起获多份书证、物证（授权委托书、U盘等）并进行扣押，请将上述书证原件、物证照片附卷。
8. 在案证据显示，公安机关扣押了上有“中美大都会人寿”字样的U盘一个，请对其内部是否存在电子文档进行说明，并将电子文档的内容打印附卷。
（四）为核实本案证据的合法性，请开展以下工作：
9. 《刑事诉讼法》第118条规定，犯罪嫌疑人被送交看守所羁押以后，侦查人员对其进行讯问，应当在看守所内进行。犯罪嫌疑人2018年9月29日被送达某市某区看守所羁押，2018年9月30日讯问笔录显示，该次讯问地点为看守所外，需要进行解释。
10. 受案登记表显示，某分局接报警时间为2018年9月28日18时6分，与钟某某首次讯问笔录开始时间2018年9月28日12:10相矛盾，请予以完善。
11. 公安机关于2018年9月29日对钟某某暂住地进行搜查并扣押相关物品，缺少见证人身份信息，请予以补充。
三、相关工作要求
补充侦查过程中，注意以下问题：
1. 钟某某案可能涉及其他被害人，如有新的被害人前往公安机关报案，请要求被害人提供相应的理财合同、银行转账记录等书证，并将相关材料随案一并移送。
2. 在查明涉案钱款去向时，如果钟某某将被害人钱款转给第三人且无合理对价，请对相关款项及时予以冻结。